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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別人的情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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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別人的情書

那麽多的事,衛行簡自以為是的傾訴,對賀書惟來說就是一把把尖刀,一刀一刀地紮在了賀書惟的心上,現在這些刀都返回紮在了他自己的心上。

他突然起身說:“我還有事先走了,我們下次再聚。”

“啊?”尤瑞和任北兩臉懵逼地看著衛行簡的表情,從震驚到後悔到自責再到現在的堅定,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的內心經歷了什麽。

衛行簡沒多說什麽,帶上帽子口罩直奔停車場,等車子上了路,看到前面的紅燈突然清醒了過來。

他突然失去了勇氣,他和賀書惟的相處,不管是大學前,還是大學後都沒有任何界限。

賀書惟來衛家前,兩人上下學天天結伴而行,搬到衛家後兩人同吃同住,因為剛開始對方天天夜裏失眠,為了安撫噩夢連連的人,天天都是抱著對方入睡的,習慣成自然,兩人就那樣相擁睡了四年。

他們的關系已經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了,賀書惟應該也是因為不想打破平衡,才選擇的壓抑自己。

他不能去找賀書惟,那要如何處理這段關系呢?

疏遠嗎?他做不到,賀書惟在他的生命裏占的比重與他父母相同。

接受嗎?可這麽多年他都只把賀書惟當弟弟當摯友當親人,從來沒想過還有其他可能,還有晨叔......

他調轉車頭,腦子亂成一團,他需要時間去理清思緒。

賀書惟下班後習慣性地給衛行簡打電話,“哥,你晚飯是和北哥他們一起吃嗎?”

聽到賀書惟的聲音,衛行簡才發覺,賀書惟與他說話時語氣都比平時溫和很多,“嗯,我和他們一起吃,吃完我們一起回趟家,今晚我就不回你哪了。”

“好。”賀書惟的語氣裏有一絲失落,這幾天他一直很珍惜和衛行簡相處的時光,因為他知道沒有下次。

衛行簡心一顫,在開口反悔前掛了電話。

衛行簡到家時,剛好趕上李雯做晚飯,看到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沒有精神的他,吃驚地問:“受啥刺激了?”

今天衛行簡猜到的事,是他前半生的三十年裏,最不可思議的,他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,“媽,我想靜靜。”

李雯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,都三十了,自己的事自己處理,她不打算插手,“飯好了叫你。”

臥室還保持著大學離家前的擺設,書桌前的墻上貼著賀書惟為他畫的素描畫像。

賀書惟從小就喜歡畫畫,因為上藝術學院需要的花費太高了,所以他大學選了比較實用的平面設計專業。

書架被一塊薄木板分隔成了兩半,他還記得這是衛一承看到他們的書都混在一起,每次找都不方便,才特意幫他們隔開的,屬於賀書惟的那一半直到現在都還放著不少書。

衛行簡拉開抽屜,看到一盒用剩下的鉛筆頭,這盒鉛筆是他送給賀書惟十一歲的生日禮物,白依蘭出事後賀晨狀態不好,經常忘記賀書惟的生日。

賀書惟很寶貝白依蘭送他的鉛筆,一直舍不得用,這盒鉛筆還是他跑了幾家文具店,才把素描需要用到的所有型號的鉛筆找齊,找了家禮品店包好送給賀書惟的。

他關上抽屜,從自己那半邊書架隨便抽了本書出來,翻開的時候掉了個什麽東西出來,他彎腰撿起來。

撿起來才發現是個粉色的信封,看了眼拿出來的書,是高二的政治課本,他無奈地笑了下,不知道是哪個小女生趁他不註意偷偷夾在裏面的。

翻到正面看到上面寫著許析言三個字楞住了,這不可能吧?

許析言的家在隔壁單元,和他同齡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,小時候沒少嫌棄他一身汗臭,一見面就鬥嘴,就算到了高中,兩人成了同班同學關系也不好。

許析言居然給他寫過情書,這太不可思議了。他好奇地拆開信封,看到賀書惟的名字時覺得這才正常。

那時候賀書惟才初三,白依蘭出事後對方把自己封閉了起來,整個人變得沈默憂郁,怪不得他不止一次看到許析言往賀書惟面前湊。

可許析言比賀書惟大,這女人居然還想老牛吃嫩草,也太...

現在的問題是,這情書怎麽會夾在他的書裏?

想了一會,發現沒有任何印象,他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裏的粉色信封,越看越礙眼。

當年他自己收到的情書都是晚上回家就處理了,這許析言寫給賀書惟的他居然會留著,還一留就留了十多年。

他把情書放回原位,打算當做沒看到。

這間房間一直都保持著他高中離家前的原樣,賀書惟留下的痕跡隨處可見,在這一刻讓他本來紛亂的思緒更加無序。

賀書惟一直等到晚上加完班,都沒接到衛行簡的電話,回到家看到黑漆漆的客廳,突然覺得不適,明明只有一個晚上,可卻刻在了他的意識裏。

到洗完澡上了床,手機還是沒動靜,他躺在床上看著頭上的頂燈,想到了昨晚那個梨子,怎麽會那麽甜。

真奇怪,對衛行簡的喜歡長達十五年無法改變絲毫,短短一兩天的時間,卻能顛覆他好幾年的生活習慣,人真是善變又長情。

最後他還是發了條微信給衛行簡:哥,晚安。

發完信息的人睡著了,卻不知道對方看著那三個字失眠了一整夜。

第二天早上,李雯推開衛行簡的臥室,被煙味嗆得直咳嗽,看到滿臉倦容的衛行簡,有些不解,“你前兩天剛分手都沒這樣,這是怎麽了?”

“媽,你心裏屬意的兒媳婦是什麽樣的?”他看到李雯眼裏的震驚,及時補救:“男的。”

這時候要是衛行簡敢說自己還是喜歡女人,李雯覺得自己真的會動手,“貼心的,好相處的就行了,還能有啥要求。”

這兩點林斐都不符合,他突然覺得沒讓他們見面也挺好的,問:“有個具體的形象嗎?”

“小書那樣的。”

“您老可真有眼光。”他昨晚想了一晚,拋開最初的一切固定想法,發現賀書惟的確是和他最契合的人。

李雯翻了個白眼:“我可警告你,不許把註意打到小書身上,小心你晨叔拿菜刀砍你。”

“晨叔他已經原諒我了。”有個念頭一直在他的心裏徘徊,開玩笑地問:“媽,你那麽喜歡小書,我把他追來當您媳婦怎麽樣?”

李雯直接一巴掌呼到衛行簡頭上,嚴厲地說:“你打誰的主意都可以,唯獨小書不可以,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,能過正常人的生活,你別把他往歪路上帶。”

“我...”他想解釋卻被客廳裏的座機鈴聲打斷了,嘟囔道:“這年頭誰還用座機。”

“餵。”李雯接起電話,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,直接把話筒塞給了衛行簡。

“衛行簡,是我。”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冷清的聲音。

“俞琿冬?有事?”

俞琿冬的父親懦弱無能,他母親受不了,在他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選擇了離婚,離婚後帶走了大他四歲的姐姐,母親離開後他父親整個人都消沈了下去,班也不上了整天就知道喝酒,終於在初三那年死於胃穿孔。

他高中三年全靠賀晨幫扶著,才有機會把高中讀完,他一直很感激賀晨,把賀晨當自己的父親看待,但他在京城學醫,八年碩博連讀一直很忙,已經好久沒回淮市了。

“我聽我姐說你回淮市了,我現在在老師家,你在哪?我們見一面。”

俞琿冬的姐就是衛行簡的經紀人俞清,當年俞琿冬去戲劇學院找他,碰巧遇上了來戲劇學院看人的俞清,姐弟倆相認後,俞琿冬對俞清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。

俞清為了拉近和弟弟的關系,破例簽了當時還沒畢業的衛行簡,那時的俞清已經是公司裏的金牌經紀人了,衛行簡能在娛樂圈走得這麽順,多虧了有俞琿冬這層關系。

“我在我家,我現在上去。”俞琿冬因為家庭的原因性格孤僻,高中三年也就因為衛行簡和賀晨關系,和他才能處得比別人稍微親近點,可惜這點親近這幾年也被消磨沒了,這突然給他打電話,他心裏有些不安。

賀家的門是虛掩著的,衛行簡直接進了門,俞琿冬正坐在沙發上等他,“怎麽了?”

“昨天是我爸的忌日,我祭拜完後,去三院幫我老師找一份病歷,結果碰上了賀老師,我在他的主治醫生那裏看了他的就診記錄,兩年前就確診了腦腫瘤,看病歷年初就應該動手術的,可他一直拖到了今天,我問他他說不想讓人擔心,才一直瞞著所有人。”

“腦腫瘤?”衛行簡這些年一直不敢面對賀晨,所以根本沒註意過對方的身體狀況,“我這幾年很少回家,看樣子晨叔是連小書也一起瞞著了。”

“我昨晚和老師談了,他這腫瘤不能再拖了,一定要盡快手術,他不想做手術,我勸不了他,但又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書,所以才來問你。”

“晨叔的性子你和我都知道,因為蘭姨的事他一直都活得很消極,這事只有小書能勸動他,我去跟小書說。”怪不得前兩天見到賀晨,衛行簡會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遠不如從前。

“恩,我下午就要回京城,老師的這個病必須得盡快做手術。”

“我給小書打個電話,晨叔比較固執,這世上能勸動他的也就只有小書了。”

賀晨因為初中那幾年對賀書惟的疏忽,一直心懷愧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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